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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 最后一梦之前世(二)
第(3/3)页
说她有趣?”
予由道:“纵是个千娇百媚之躯,却万万碰不得,是不是很有趣?”
倾容不屑地说道:“难道她还带刺儿不成?”
予由道:“倘若能够一亲芳泽,就是被刺儿扎几下,那些多情之士和轻薄之徒也还是心甘情愿的,只可惜这副身躯从头发到脚趾无时不在往外渗毒,等那人春梦方醒,却已身处鬼域了。到现在死在她裙下的已有三百二十一个男人,不过她偶尔也会杀几个女人,只要她心情好的话。”
倾容听得脸色煞白。
予由却笑了,笑得有些阴森:“你问我是什么人,我只说我是这些人的老大,算不算万恶毕集呢?阿瑜他该不会和这些人混到一起吧?那么你认为我跟阿瑜还有瓜葛吗?”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倾容的双唇在颤抖,之前只是害怕这个人,现在却已对他产生极度的恐惧。
“那么我来告诉你我是什么人。”予由突然沉下脸,倾容料势不对,拔腿便要下楼,谁知背脊却感到丝丝阴寒之气袭涌而来,回头一看,竟然是予由瞬间伸长的银色头发,细软而柔滑,漫漫飘飞,就像一条条肆意扭动的银蛇,倾容大叫一声,四肢已经被发丝绞住,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带向床沿,待要坐起时,又被予由重重压在身下。
“你想干什么?我是倾容王妃,你怎敢对我不敬!”倾容吓得眼泪嗖嗖而落,可予由就像入魔一般,全无怜惜之意,粗鲁地扯断她脖子上的一圈璎珞,就要去解她的腰带,倾容来不及多想,拔下金簪,对着予由的脸孔重重划下,那层脆弱的皮肤“刺啦”一声裂开一道伤口,鲜血翻涌流出,滴在倾容的脸上,身上。
予由的动作停止下来,黑眸中恢复一些神采,与倾容惊恐的双眼对视良久,他突然像触电一般腾起身体,受伤的脸上竟有几分内疚的神色。
“怎么了,发生了什么事?”靡夜闻声赶到,正看到倾容稣肩半露,发丝凌乱地坐在床上,便猜想到什么事情。
予由道:“你这么急着跑上来应该不是担心她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吧?”
靡夜撅起小嘴道:“我担心的是你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。不过,看来事情果然在我意料之中。”
予由不服道:“你是不是搞错了,现在在流血的可是我。”
靡夜笑道:“这有何要紧,一个小小的生魄就足够复原。”
这时,一只肥大的飞蛾正围着烛火不断旋绕,只可惜始终被一层油纸相隔,予由眼神随着它的飞动也不停飘移,最后他目光一定,就见飞蛾轻飘飘地向下垂坠,落地之后扑腾了几下翅膀,就不再动弹,而一粒闪耀的星辉从它身体里面迸出,填进予由的伤口,再看他时,那苍白的脸孔已经平复,连痕迹都没有。
倾容此番前来才真是领教了往日都不曾见过的所有异象,现在除了紧张的呼吸,她实在连举步下楼的力气都没有。
予由直视倾容的双眼,毫无避讳地说道:“凡四等以上的生灵,皆有魂魄,魂主思,魄主行,像飞蛾这么低贱的生灵有魄无魂,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扑火**。它本来还可以在重复的扑火尝试中慢慢消耗生命,是你给我的伤间接地让它提早结束,因为我的伤只有用生魄才能复原,”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,神色变得怪异而痛苦,“这个身体实在腐朽得太久了,有的时候动物的魄已经不足以支持它的行动,所以我还会需要……人的。想想看,本来好好地能跑能跳的人,突然就这么倒下了,一动不能动,说他死了,他偏还能用双眼看着你,真的挺可怕。”他残忍地笑笑,眼里竟然有几点泪花。
倾容此刻却觉得真正可怕的人却是这个带着怪异的笑容,还说别人可怕的人,然而更可怕的是这个人竟然还会流眼泪。“疯子,魔鬼。”她颤抖着声音喊出这几句,头也不回地冲下楼去了。
予由的双手重重地撑在桌上,眉目紧锁,愁苦深重,原来他刚才的冷酷和残忍都是故意装出来的。
“她如果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,定然不会再用如此狠毒的话骂你。”靡夜像小猫一样顺从地把头靠在他的肩头,笑得有些凄凉。
“可我自己都渐渐觉得我是疯子,是魔鬼,以我这样的罪行累累的灵魂还能得到救赎吗?”予由突然表现出孩子般的脆弱与疲惫之态。
“我们这些人死后可能都会下地狱吧!或许连地狱都去不了,相传人鬼道之间还存在着一个叫‘忘途岩窟’的地方,专门用来禁锢生前十恶不赦的灵魂,到了那里,就真得永世受苦,不得超生了。”靡夜像慈母一般抱紧予由,身体也有些微微地颤抖,“本来我很怕,但是一想到在那个绝域有你相伴,我便也不怕寂寞了。”
夜已深沉,玄微还在伏案用功,侍婢们都已退下了,只有贴身侍者小福还在旁伴驾,虽然他已感到精力难济,却还得强支着病体批改奏折。如今形势岌岌可危,可谓是内忧外患,明城和烨城都在闹旱灾,以他此时的身体状况是万不可再行祈雨,而自己的病情似乎早已外泄,除云王和易王诚心归附以外,其余六王现在均有异动,据线人来报,六国都在距离叶芝国最近的城镇囤积重兵,渐渐形成包夹阵势,一旦皇城有变,都将揭竿而起,届时谁能够吃掉叶芝国这块肥肉,就看谁的胃口大了。
“哼哼!我倒真是病糊涂了,我有本事在八国之中安插眼线,却忽略了他们也会做同样的事,现在……咳咳……”玄微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罗帕揩拭,上面的血迹更加浓重。
贴身侍者赶忙奉上一杯参茶,轻声劝道:“王,夜深了,您还是早点歇着吧!奏折明儿个再批也不迟。”
玄微苦苦地笑道:“明天,寡人还有几个明天啊?”陡然间,他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,“啪——”的一声推掉参茶,指着这个侍者问道:“你不是小福,你是谁?”
这奴才忙匍匐跪倒,连叫道:“奴才该死!”
玄微道:“我在问你是谁,没讨论你该不该死。”
这奴才道:“小的是厉王爷跟前的,他说小的有眼色,会伺候人,就跟御侍房通了气儿,把小的调来伺候您了。”
玄微一听他这么说,怒气更胜:“好大胆的狗奴才,现在还敢满口胡言,我看你那主子要你来伺候是假,让你来刺探我的病情倒是真吧!你当真是该死!不知道你的主子让你来之前有没有想过你的死活?”
“我们主子只说了,‘若被发现,力毙之’。”这奴才突然直起身体,脸色也变得严肃了,刚才还跪地讨饶的狗样儿的人,却宛然转变成另一副冷酷嗜血的模样。
玄微不禁倒退两步。
这奴才猛地一抬头,只见他眉端凶狠,目光如炬,手在裤管处一晃,就多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来,森芒直刺人眼。玄微本能地转身,拿起桌上的一柄烛台向他掷去,这奴才竟把匕首使得跟剑一样巧妙,横起竖挑,就将蜡烛完完整整地削落,唯独挑起那柄烛台,烛台尖儿正对着玄微,又成了一件好的的杀人利器。
“看来,今晚倒是我的运气比较好!”这奴才一步步进逼玄微,杀气已经蔓延到玄微周身。玄微本不懂什么武功,无论此时对方向他甩匕首或是甩烛台,都绝无避开的可能,正在心神慌乱之时,看到这奴才正踩在刚才泼掉的茶水上,立马暗暗结印,从而启动水灵,结水成冰,只可惜茶水甚少,水灵不足,只可能冻住对方的脚,谁知出乎意料的是,这奴才竟然从脚到头都被冰住,瞬间化作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。
“难道是他们?”玄微还在猜想之际,就有一个赤发蓝袍的枯瘦老人站在门前,法印上的术还没有消散,看到玄微立马单膝跪下:“微臣舒曼救驾来迟,令王受惊了!”
玄微大喜,环顾左右道:“影子呢?他来了吗?”正说着,就见一条黑色身影如雷电般掠过,伴着一道青色光弧,那尊人形冰雕的头颅就被齐齐地从肩膀上切掉,落到地上磕碎成几块。
这个叫影子的黑衣人也单膝向玄微跪下,虽然冷眉峻眼的,态度却比舒曼还恭敬了几分,只是闷着口不讲一句话。
玄微笑嘻嘻地扶起他,打趣道:“都六七年了,你却还是个闷葫芦啊!”
舒曼也笑道:“他这几年都在外面四处飘荡,老臣原以为他会变得开朗些,想不到还是这么闷。”
影子也想跟着笑,只是他强挤出来的一丝笑容,却是比哭还难看。
玄微搂住二人的肩头道:“好,如今都回来了,我这心里面顿时平静了不少。”
舒曼十分肯定地说道:“是,我们回来了,谁都不能再打这座城的主意。”他看了看影子的双眼,那里面也透露出无比坚决的守护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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